娃娃看天下

我很喜歡舊時代的生活
緩慢的步伐,生活的細節,都美麗

常常看著電影電視的舊式生活,
東方穿旗袍,西方穿束腹蓬裙
每件衣服都像有故事
舉手投足都優雅

香港人的早茶可以喝到下午
英國人的下午茶精緻講究耗掉一整個下午
悠閒的,常態的,從容的
對我來說
那是真正的奢華

邊彊人花以年為單位的時間去織一塊毯
繁複炫麗的花色,在毯上漫延開來
買的人,或許,只稍10秒鐘行情的上下
就足以買一塊那樣的手工毯
但織毯的人,可以花上幾年專注在一塊毯上
著實讓我感動
不要跟我說文明
我就是會被這樣的執著感動著

我看白先勇的台北人
其中”永遠的尹雪艷”和”遊園驚夢”當中
而深深著迷著
還有像張愛玲那樣處於動亂變遷的時代
在”流言”裡所敍述她的生活
還是在意著所謂的生活情趣,個人風格
追不上的
我們生活在這樣的速食時代
即使再人體工學設計的傢俱
也貴不過真正的古董傢俱
再名牌的訂製禮服
也比不上經過時間洗禮愈來愈珍貴的古董蕾絲,古董禮服
我想昂貴的不單單是那老東西的年紀
還包括了當時留下來的雋永的設計

我想像著侯孝賢在上海花裡
太太和姨太太圍著四方的麻將桌打牌
旗袍比花色比剪裁比時髦不能撞衫
然後操著一口吾儂軟語的上海話你來我往
怎麼看都比現代女人打麻將來的優雅有意思
那是舊時代的優雅,咱們學不來
無法活在那樣的時代,便學不來
不管金馬獎,金像獎,最佳服裝造型的獎項
全部都是給非時裝的電影
非得用舊時代做背景
才看得出不一樣的深刻美感

如果有時光機
我只想往過去走,不想往未來走
未來一切又再更講究效率,速度
殺死生活的美感
只會更貧乏,更空洞
或許不用機器人
未來的人終會被量化,秩序化

如果人死投胎
可不可以反過來
回到慢慢慢慢的舊時代